Thursday, August 15, 2024

觀心論__智者

問曰:佛經無量,論亦甚多,弘法之人詵詵蓋世,聽受之眾無處不有。

  是則法雨普津四眾,露潤利益無邊。何所見聞,更何利益而造斯論?

答曰:如所問言,佛經無量論亦甚多,是事共知。

  但弘法之人,為利物故,多施加水之乳,致令聽受之者失真道味。

  四眾轉就澆離,致使信心之者漸歇薄談。

  將恐深廣大法不久停留,眾生眼滅失正法利。

  是以閑生悲傷煩究難忍,不惟凡淺寡聞少見,欲助鸚鵡奮其翅力,輒承三寶力,欲作斯論也。

 

問者欲知作論者,大意有二。

  一者.自責為諸學徒。

  二者.外諸四眾脫能信受亦可傳之。

 

略以偈答曰:『

  大師將涅槃,慈父有遺屬。四念處修道,當依木叉住。

 

  我等非佛子,不念此遺屬。乘緩內無道,戒緩懼三途。

  由不問觀心,令他信漸薄。烏鴉不施道,豈報白鴉恩?

  非但田不良,無平等種子。法雨若不降,法種必燋枯!

  各無來世糧,失三利致苦。大法將欲頹,哀哉見此事。

  為是因緣故,須造觀心論。平等真法界,無行無能到。

 

  若能問觀心,能行亦能到。即是四念處,能依木叉戒。

  乘急內有道,戒急生人天。此是真佛子,不乖慈父屬。

  天龍皆慶喜,一切豈不欣。能報白鴉恩,普施烏鴉食。

  既有好良田,有平等種子。法雨應時降,法種皆生長。

  各有未來資,俱獲三利益。為是因緣故,須造觀心論。

 

  諸來求法者,欲聞無上道。不知問觀心,聞慧終不發。

  諸來求法者,欲思無上道。不知問觀心,思慧終不生。

  諸來求法者,欲修無上道。不知問觀心,修慧終不成。

  諸來求法者,欲修四三昧。不知問觀心,困苦無所獲。

  諸來求法者,多聽得言語。不知問觀心,未得真實樂。

 

  諸來求法者,修三昧得定。不知問觀心,盲禪無所見。

  諸來求法者,欲懺悔眾罪。不知問觀心,罪終難得脫。

  諸來求法者,意欲離煩惱。不知問觀心,煩惱終不滅。

  諸來求法者,本為利益他。不知問觀心,退轉令他謗。

  諸來求法者,欲興顯佛法。不知問觀心,退還大行損。

 

  如此眾得失,非偈可具陳。有此諸得失,無人覺悟者。

  為是因緣故,須造觀心論。末代修觀心,得邪定發見。

  辯才無窮盡,自謂人間寶。無知者鼻嗅,野孤氣衝眼。

  舉尾共脚行,次第墮坑殞。為是因緣故,須造觀心論。

 

  守鼻隔安般,及修不淨觀。安般得四禪,不免泥梨業。

  不淨謂無學,覆鉢受女飯。設得隨禪生,墮長壽天難。

  為是因緣故,須造觀心論。依事法用心,無慧發鬼定。

  顯異動物心,事發壞佛法。命終生鬼道,九十五眷屬。

  像法決疑明,三師破佛法。為是因緣故,須造觀心論。

 

  內心不為道,邪諂念名利。詐現禪坐相,得名利眷屬。

  事發壞他心,毀損佛正法。此是扇提羅,死墮無間獄。

  為是因緣故,須造觀心論。說法得解脫,聽法眾亦然。

  不知問觀心,如貧數他寶。說者問觀心,無說則無示。

  聽者問觀心,無問亦無得。為是因緣故,須造觀心論。

 

  戒為制心馬,雖持五部律。不知問觀心,心馬終不調。

  律住持佛法,解外不解內。淨名呵上首,乃名真奉律。

  為是因緣故,須造觀心論。誦經得解脫,非為世財利。

  若能問觀心,破一微塵中。出大千經卷,受持讀誦此。

  聞持無遺忘,心開得解脫。為是因緣故,須造觀心論。

 

  觀他修供養,興顯安行人。密心為自利,猗託以資身。

  壞他喜捨善,駝驢以償人。若能問觀心,即如駝驃也。

  為是因緣故,須造觀心論。諸道各有法,了不自尋研。

  忽窺𨵦釋教,動經十數年。非但彼法拙,亦有謀壞心。

  此是迦毘梨,仙聖豈聽然。為是因緣故,須造觀心論。

 

  富貴而無道,多增長憍逸。若能問觀心,得真法富貴。

  雖高而不危,雖滿而不溢。不著世富貴,心常在道法。

  為是因緣故,須造觀心論。貧賤多姦諂,窺𨵦造眾惡。

  現被王法治,死墮三惡道。若能問觀心,即安貧養道。

  有道即真貴,無為即富樂。為是因緣故,須造觀心論。

 

  四眾皆佛子,無非是法親。因執善法諍,遂結未來怨。

  若能問觀心,和合如水乳。皆師子之子,悉是旃檀林。

  為是因緣故,須造觀心論。年衰身帶病,眼闇耳漸聾。

  心昏多忘漏,年不如一年。死王金翅鳥,不久吞命根。

  一旦業繩斷,氣絕豈能言。為是因緣故,須造觀心論。

 

  稽首十方佛,深悲觀心者。勸善諦觀察,發正覺妙樂。

  稽首十方法,深悲觀心者。勸善諦觀察,得真法免苦。

  稽首十方僧,若能善觀察。入大和合海,歡喜心無量。

  稽首龍樹師,願加觀心者。令速得開曉,亦加捨三心。

  今承三寶力,起三十六問。其門諸細門,對事難可數。

 

  若觀一念心,能答此問者。當知心眼開,得入清涼池。

  不能答此問,奈何盲冥也。少義尚不見,那得行大道?

  哀哉末法中,無復得道者。設令有三數,寧別此問也。

  故生悲愍心,歸命禮三寶。作此問心論,令觀者開朗。

  願諸見聞者,莫生疑謗心。信受勤修習,必獲大利法。』

 

問曰:何故作此問觀心論?

答曰。末世數寶貧人,本不預此言,

  若禪坐觀行之者,但安心鼻隔不淨安般。此亦面牆,何可論道?

  諸有觀心入道得定生倒解,辯說無窮,自謂人間之寶,豈知邪慢熾然也。

 

今作此問,若句句不知,何得?未得謂得、未證謂證。

  〈法華勸持品〉佛說此人難可化度。又〈常不輕品〉威音王如來去世之後,如此人類甚多非一。

  復次,傷念一家門徒,隨逐積年看心稍久遠,遂不知如此研窮問心。

  是以,不染內法,著外文字,偷記注奔走,負經論而浪行。何不施語言置文破一微塵讀大千經卷?

  念此迷徒,隨逐累載,空無所獲,脫一旦冥目,誰復示之?

  以是因緣悲切轉至,故作斯論也。

 

摩訶般若波羅蜜經。

  明四十二字門。初云,若聞阿字門,即解一切義,所謂一切法初不生也。

 

龍樹并造中論,釋摩訶衍論。

  正意以不生等八不開論端,用一偈釋初不生,

  云諸法不自生,亦不從他生,不共不無因,是故說無生。

 

今但約觀,初自生一句,起三十六問。

  若於觀心,能答此問無滯礙者,當知此行人六種即中入觀行,五品弟子中即是入初隨喜心位。

  故經云:「乃至聞一偈。通達無量義。」

 

次第如法說。月四月至歲也。

論曰。

  問觀自生心,云何四不說,離戲論執諍,心淨如虛空?

  問觀自生心,云何是魔行,業煩惱所繫,三界火宅燒?

  問觀自生心,云何是外道,諸見煩惱業,流轉於六道?

  問觀自生心,云何是三乘,拙度斷見思,出三界火宅?

  問觀自生心,云何是巧度,三乘不斷結,得入二涅槃?

 

  問觀自生心,云何是別教,求大乘常果,菩薩斷別惑?

  問觀自生心,云何圓教乘,不破壞法界,住三德涅槃?

  問觀自生心,云何為涅槃,修四種三昧,得真無生忍?

  問觀自生心,云何巧成就,二十五方便,調心入正道?

  問觀自生心,云何知因緣,起十種境界,成一心三智?

 

  問觀自生心,云何知十境,各成十法乘,遊四方快樂?

  問觀自生心,云何不住法,入初發心住,及四十二位?

  問觀自生心,云何成六度,能得諸三昧,及諸陀羅尼?

  問觀自生心,云何得六通,用四攝行化,四辯無罣礙?

  問觀自生心,云何得相好,成真應二佛,對緣如鏡像?

 

  問觀自生心,云何具十力,及四無所畏,內外照團圓?

  問觀自生心,云何觀於心,能得十八種,不共世間法,

  問觀自生心,云何得大慈,大悲三念處,愍眾無異相?

  問觀自生心,云何巧方便,成就諸眾生,嚴淨一切剎?

  問觀自生心,云何於一心,莊嚴菩提樹,建清淨道場?

 

  問觀自生心,云何坐道場,現四種成佛,赴機無差降?

  問觀自生心,云何轉四教,清淨妙法輪,一切得甘露? 

  問觀自生心,云何現四佛,四種涅槃相,究竟知無餘?

  問觀自生心,云何知依正,四土天器同,而飯色有異?

  問觀自生心,云何於此心,見一切根緣,通達無罣礙?

 

  問觀自生心,云何知悉檀,無形無所緣,現形廣說法?

  問觀自生心,云何知漸頓,祕密不定教,一音說此四?

  問觀自生心,云何知四教,各開出四門,及一切法門?

  問觀自生心,云何於四教,四門十六門,作論通眾經?

  問觀自生心,云何住智定,普入十法界,廣利諸眾生?

 

  問觀自生心,云何知四土,用教有增減,普利一切眾?

  問觀自生心,云何知此心,具一切佛法,無一法出心?

  問觀自生心,云何知此心,即平等法界,佛不度眾生?

  問觀自生心,云何知此心,法界如虛空,畢竟無所念?

  問觀自生心,云何無文字,一切言語斷,寂然無言說?

 

 

今約觀一念自生心。略起三十六問。

問外觀心人,及久相逐眷屬,行四種三昧者,

  彼觀心者,若能一一通達,當生心佛想,親近受行,如四依也。

  門徒眷屬,

  若於此無滯,

    是真因行,真是法王子孫,紹三寶種使不斷絕。

  若不能於觀一念自生心一一念答此問者,

    即是天魔外道眷屬,為彼所驅馳,方處三界牢獄,未有出離之故也。

  若心不燧,欲求勉出者,

    必墮三乘三惡道坑,自斷法身慧命,誅滅菩提眷屬。

    是真破佛法國已,亡大乘家。哀哉哀哉!知大等奈良何也。

 

若觀自生心得失如此,觀他生共生無因生亦然也。

 

順相門中愛聲色,逆相門中數非數,不肯相遂入泥梨,三界中間難可度。

度與不度妙難思,迷情順相者多疑,不服醍醐無價藥,狂心遂涅槃若為。

顯相門中說四三,三輪四教從情釋。不肯相遂入阿鼻,致使五分尋蹤跡。

非蹤非疎非五分,三諦三觀在其中。凡情不能巧決了,盲心執見盡言空。

隱相門中形色絕,三四調和十二門。不肯隨情起貪愛,若為方便破魔怨。

貪愛魔怨是佛母,亦是三身本際深。各各隨情立名字,有凡名為五隱相。

終日忍飢非節食,終日忍寒非苦行。終日少欲不乖貪,終日行慈奪他命。

終日畏罪轉行非,終日求醫彌益病。終日布施更增慳,終日斷嗔三毒盛。

難思議!難思議。

團團明月無增減,凡情顛倒見盈虧。縱復迴光照西域,於其更理未曾移。

巧用巧妙巧度物,不作怨家不作佛。法身巧用妙難思,借問定從何處出。


Wednesday, August 14, 2024

漩澓偈__杜順法師

若人欲識真空理。身內真如還遍外。情與非情共一體。處處皆同真法界。

不離幻色即見空。即此真如含一切。一念照入於多刧。一一念刧收一切。

於一境內一切智。於一智中諸境界。秖用一念觀諸境。一切諸境同時會。

時處帝網現重重。一切智通無𦊱尋。

 

真空不動智。凡聖本來同。雖為萬有體。曾無起作功。

真如無作性。彌亘等虛空。豈如浮漚質。出沒在海中。    ()

無情無自性。性體發於真。頓現如鏡像。誰作自他身。

智現情無尋。心通事豈妨。事理融無二。何處非道場?

幻性本無宗。根塵結色空。了塵無自性。一切法皆同。

絕念超情識。如鏡照十方。万像斯頓現。那假在思量?

心為萬法宗。萬法一心通。毛端一滴海。一切海皆同。

 

譬如一鏡鑒十方。十方一一鏡皆同。無尋心鏡照古今。九世重重相容。

一一萬法體同空。一一虛空相容。一海魚龍尚無盡。一切海中多少龍。

三際無思理等空。空中何法不含容?一智萬差融事理。塵塵剎剎普皆同。

寂用繫興帝網宗。一塵纔舉十方通。六相十玄融斯理。主伴交暎重重。

 

又讚曰

尊從悲智起。文殊海一漚。片言通帝網。漩澓顯深幽。

一心圓頓備。十重万行周。無邊花藏界。攝在一毛頭。


Tuesday, August 13, 2024

求元珠賦_白居易

求元珠賦_白居易

(以「元非智求,珠以真得」為韻)

作者:白居易  收錄於《全唐文/0656

 

至乎哉!元珠之為物也,淵淵綿綿,不知其然。

  存乎視聽之表,生乎天地之先。其中有象,與道相全。

  求之者刳其心,俾損之又損;得之者反其性,乃元之又元。

  元無音,聽之則希;珠無體,搏之則微。

  故以音而求者妄,以體而得者非。

  倏爾去焉,將窅冥而齊往;忽乎來矣,與罔象而同歸。  (ㄕㄨˋ ㄧㄠˇ)

 

是以,聖人之求元珠也,損明聖、薄仁義。

  索之惟艱,失之孔易。將在乎以心忘心,以智去智。

  其難得也,劇乎剖巨蚌之胎;其難求也,甚乎伺驪龍之睡。

 

夫惟不不昧,至明至幽。將致之於馴致,豈求之於躁求?

  性失則遺,若合浦之徙去;心虛潛至,同夜光之暗投。斯乃動為道樞、靜為心符。

  至光不耀、至真不渝,察之無形,謂其有而非有;應之有信,謂其無而非無。

  故立喻比夫至寶,強名謂之元珠。

  名不徒爾,喻必有以。以不凝滯為圓,以不炫耀為美。

  蓋外明者不若內明之理,純白者不若虛白之旨。

 

藏於身不藏於川,在乎心不在乎水。

  然則

  外其心、頤其神、韜其光、保其真,雖無脛求之必臻;

  勞其智、役其識、肆其誌、徇其惑,雖沒齒求之不得。

  則知

  真宗奧秘,妙本冥默。珠者無形之形,元者無色之色。

  亦何必遊赤水之上,造昆邱之側?苟悟漆園之言,可臻元珠之極!

 

 

《景德傳燈錄》

白居易__八漸偈(并序)

 

唐貞元十九年秋八月。有大師曰凝公,遷化于東都聖善寺鉢塔院。

越明年春二月。有東來客白居易,作八漸偈。偈六句,句四言贊之。

初居易嘗求心要於師。

師賜我言焉:「曰觀、曰覺、曰定、曰慧、曰明、曰通、曰濟、曰捨。」

繇是入於耳貫於心。

嗚呼!今師之報身則化,師之八言不化。

至哉八言,實無生忍觀之漸門也。

故自觀至捨,次而贊之,廣一言為一偈,謂之八漸偈。

蓋!欲以發揮師之心教,且明居易不敢失墜也。

既而升于堂禮于床,跪而唱泣而去。

 

偈曰
觀.以心中眼,觀心外相。從何而有?從何而喪?觀之又觀,則辨真妄。
覺.惟真常在,為妄所蒙。真妄苟辨,覺生其中。不離妄有,而得真空。
定.真若不滅,妄即不起。六根之源,湛如止水。是為禪定,乃脫生死。
慧.專之以定,定猶有繫。濟之以慧,慧則無滯。如珠在盤,盤定珠慧。
明.定慧相合,合而後明。照彼萬物,物無遁形。如大圓鏡,有應無情。
通.慧至乃明,明則不昧。明至乃通,通則無礙。無礙者何,變化自在。
濟.通力不常,應念而變。變相非有,隨求而見。是大慈悲,以一濟萬。
捨.眾苦既濟,大悲亦捨。苦既非真,悲亦是假。是故眾生,實無度者。


Sunday, August 11, 2024

信心銘 僧璨

至道無難,唯嫌揀擇!

但莫憎愛,洞然明白,毫釐有差,天地懸隔。

欲得現前,莫存順逆,違順相爭,是為心病。

不識玄旨,徒勞念靜,圓同太虛,無欠無餘。

良由取捨,所以不如,莫逐有緣,勿住空忍。

 

一種平懷,泯然自盡,止動歸止,止更彌動。

唯滯兩邊,寧知一種,一種不通,兩處失功。

遣有沒有,從空背空,多言多慮,轉不相應。

絕言絕慮,無處不通,歸根得旨,隨照失宗。

 

須臾返照,勝却前空,前空轉變,皆由妄見。

不用求真,唯須息見,二見不住,慎勿追尋。

纔有是非,紛然失心,二由一有,一亦莫守。

一心不生,萬法無咎,無咎無法,不生不心。

 

能隨境滅,境逐能沈,境由能境,能由境能。

欲知兩段,元是一空,一空同兩,齊含萬像。

不見精麁,寧有偏黨?大道體寬,無易無難。

小見狐疑,轉急轉遲,執之失度,心入邪路。

 

放之自然,體無去住,任性合道,逍遙絕惱。

繫念乖真,沈惛不好,不好勞神,何用疎親?

欲趣一乘,勿惡六塵,六塵不惡,還同正覺。

智者無為,愚人自縛,法無異法,妄自愛著。

 

將心用心,豈非大錯?迷生寂亂,悟無好惡。

一切二邊,妄自斟酌,夢幻空華,何勞把捉?

得失是非,一時放却,眼若不眠,諸夢自除。

心若不異,萬法一如,一如體玄,兀爾忘緣。

 

萬法齊觀,歸復自然,泯其所以,不可方比。

止動無動,動止無止,兩既不成,一何有爾?

究竟窮極,不存軌則,啟心平等,所作俱息。

狐疑盡淨,正信調直,一切不留,無可記憶。

 

虛明自然,不勞心力,非思量處,識情難測。

真如法界,無他無自,要急相應,唯言不二。

不二皆同,無不包容,十方智者,皆入此宗。

宗非促延,一念萬年,無在不在,十方目前。

 

極小同大,妄絕境界,極大同小,不見邊表。

有即是無,無即是有,若不如是,必不須守。

一即一切,一切即一,但能如是,何慮不畢?

信心不二,不二信心,言語道斷,非去來今。

 

信心銘之終

 

Sunday, July 14, 2024

《祖堂集》藥山惟儼

藥山和尚嗣石頭,在朗州。師諱惟儼,姓韓,絳州人也,後徙南康。

  年十七,事潮州西山慧照禪師。大曆八年,受戒於衡嶽寺希澡律師。

  師一朝言曰:「大丈夫當離法自淨,焉能屑屑事細行於布巾耶?」

  即謁石頭大師,密領玄旨。

 

師於貞元初居澧陽芍藥山,因號藥山和尚焉。

師初住時,就村公乞牛欄為僧堂。

  住未得多時,近有二十來人。忽然有一僧來請他為院主,漸漸近有四五十人。

  所在迫狹,就後山上起小屋,請和尚去上頭安下。和尚上頭又轉轉師僧王。

  其院主僧再三請和尚為人說法。和尚一二度不許,第三度方始得許,

  院主便歡喜,先報大眾。大眾喜不自勝,打鍾上來。僧眾纔集,和尚關卻門便歸丈室。

 

院主在外責曰:「和尚適來許某甲為人,如今因什麼卻不為人?賺某甲。」

師曰:「經師自有經師在,論師自有論師在,律師自有律師在。院主怪貧道什麼處?」

 

從此後從容得數日,後昇座,

便有人問:「未審和尚承嗣什麼人?」師曰:「古佛殿裏拾得一行字。」

進曰:「一行字道什麼?」師曰:「渠不似我,我不似渠,所以肯這個字。」

 

李翱相公來見和尚,和尚看經次,殊不采顧。

  相公不肯禮拜,乃發輕言:「見面不如千里聞名。」

  師召相公,相公應喏。

  師曰:「何得貴耳而賤目乎?」相公便禮拜。

  起來,申問:「如何是道?」

  師指天又指地曰:「雲在青天水在瓶。」

  相公禮拜。後以偈曰:

  「練得身形似鶴形,千株松下兩函經。

    我聞師道無餘說,雲在青天水在瓶。」

 

師因一一夜月明上藥山頂,中夜而大笑一聲,澧陽東來,去藥山九十里,

  澧陽人其夜同聞笑聲,盡曰:「是東家聲。」

  來處展轉尋問,互東推,直至藥山,徒眾曰:「夜聞和尚山頂笑。」

  李相公讚曰:

  「選得幽居愜野情,終年無送亦無迎。

    有時直上孤峰頂,月下披雲笑一聲。」

 

相公別問:「如何是戒定慧?」

師曰:「貧道這裏無這個閑家具。」

問:「己事未明,乞和尚指示。」

師沈吟良久曰:「吾今為汝道一句亦不難,只宜汝於言下便見去。」

 

師因喚沙彌。

道吾曰:「用沙彌童行作什麼?」師曰:「為有這個。」

吾曰:「何不棄卻?」師曰:「有來多少時?」

 

師因石頭垂語曰:「言語動用亦勿交涉。」師曰:「無言語動用,亦勿交涉。」

石頭曰:「這裏針劄不入。」師曰:「這裏如石上栽花。」

  有人拈問漳南:「古人石上栽花意作麼生?」

  漳南曰:「伏汝大膽。」卻曰:「還會麼?」對曰:「不會。」

  云:「癩人喫豬肉。」

 

師問僧:「近離什麼處?」對曰:「近離百丈。」

師曰:「師兄一日十二時中,為師僧說什麼法?」

對曰:「或曰三句外省去,或曰六句外會取,或曰未得玄鑒者,且依了義教,猶有相親分。」

師曰:「三千里外且喜得,勿交涉。」

 

師帶刀行次,道吾問:「背後底是什麼?」師拔刀便驀口斫。

 

師夜不點火,僧立次,

  師乃曰:「我有一句子,待特牛生兒,即為汝說。」

  僧曰:「特牛生兒了也,只是和尚不說。」

  師便索火。火來,僧便抽身入眾。

雲嵒舉似洞山

  洞山曰:「此僧卻見道理,只是不肯禮拜。」

  僧拈問長慶:「既是見,為什麼不肯禮拜?」慶曰:「只為無禮。」

  白蓮拈問:「僧既見道理,為什麼不肯禮?」(無對)

  白蓮代曰:「更不欲得出頭。」

 

師又時喚沙彌。

  雲嵒曰:「喚他作什麼?」師曰:「我有折腳鐺子,要伊提上提下。」

  嵒曰:「若與麼,則某甲與和尚一人出一手。」

 

師又時問僧:「汝諸方行腳來覓取難得底物來不?」僧對不中。師曰:「堪作什麼用?」

  師代曰:「不緣閨閤所滯,覓來久矣。」

 

師問雲嵒:「作什麼?」對曰:「擔水。」

  師曰:「那個尼?」對曰:「在。」

  師曰:「你來去為阿誰?」對曰:「替渠東西。」

  師曰:「何不教伊並頭行?」對曰:「和尚莫謾他。」

  師曰:「不合與麼道。」師代曰:「還曾擔擔麼?」

 

師有時曰:「我有一句子,未曾向人說。」道吾曰:「相隨來也。」

 

師問僧:「汝從什麼處來?」對曰:「南泉來。」

  師曰:「在彼中多少時?」對曰:「經冬過夏。」

  師曰:「與麼則作一頭水牯牛去也。」對曰:「雖在彼中,不曾上他食堂。」

  師曰:「不可口喫東西風也。」對曰:「莫錯和尚,自有人把匙箸在。」

 

雲嵒問:「一句子如何言說?」

  師曰:「非言說。」

  道吾曰:「早說了也。」

 

雲嵒因乞百丈齋,師問:「陰界不喫,乞與阿誰?」對曰:「有一人要。」

 

因于相公問紫玉:「佛法至理如何?」

  王召相公名,相公應喏。玉曰:「更莫別求。」

  師聞舉曰:「搏殺這個漢。」

  僧便問師:「如何?」師代曰:「是什麼?」

 

院主報和尚:「打鍾也,請和尚上堂。」

  師曰:「汝與我擎缽盂來。」

  院主不會。

 

雲嵒曰:「和尚無手腳來多少時?」師曰:「汝只是枉被袈裟。」

  曰:「某甲只與麼,和尚如何?」師曰:「我無這個眷屬。」

 

師問園頭:「作什麼來?」對曰:「栽菜來。」

  師曰:「栽則不障,你莫教根生。」園頭曰:「既不教根生,大眾喫個什麼?」

  師曰:「你還有口麼?」

 

師書一「佛」字,

道吾:「是什麼字?」吾曰:「是『佛』字。」

師曰:「咄!這多口阿師。」

千佛代叉手退後立,又代藥山第二機曰:「錯。」

 

有僧在藥山三年作飯頭,

  師問:「汝在此間多少時?」對曰:「三年。」

  師曰:「我摠不識汝。」

  其僧不會,恨而發去。問:「學人有疑,請師決。」師曰:「且待上堂時來。」

  師晚際上堂曰:「今日有僧決疑,在什麼處?出來!」

  其僧纔出來,師便托出,卻入房丈。

 

師行次,雲嵒避邊側立,待師到,云:「後底,後底。」

  師便驀口摑。問:「如何得不被諸境惑?」

 

師曰:「聽他,何礙你?」

僧曰:「學人不會此意如何?」師曰:「何境惑你?」

 

問:「如何是道中指寶?」師曰:「莫諂曲。」

進曰:「不諂曲時如何?」師曰:「傾國不換。」

 

道吾和尚四十六方始出家,俗姓王,鍾陵建昌縣人也。雲嵒和尚是道吾親弟也。

  雲嵒先出家,在百丈造侍者。道吾在屋裏報探官。

  一日行得五百里,恰到百丈莊頭,討喫飯。當時侍者亦下莊頭。

 

莊主喚侍者對客。侍者來相看一切後,

便問:「將軍是什麼處人?」曰:「鍾陵建昌人也。」

  「貴姓什麼?」對曰:「姓王。」

  侍者便認得家兄,便把手啼哭云:「孃在無?」

  對曰:「憶師兄,哭太煞,失卻一隻眼,下世去。」

  侍者得消息,當日便上百丈。

  侍者領兄參和尚一切後,侍者便諮白和尚:「這個是某甲兄,欲投師出家,還得也無?」

  百丈曰:「投某出家則不得。」侍者曰:「作麼生即是?」

  百丈曰:「投師伯處出家。」

 

侍者領去師伯處,具陳前事,師伯便許,兄便投出家。

後侍者領師弟入京受戒了,卻轉來近百丈。

兩人坐地歇息次,

道吾起來禮拜曰:「某甲有一段事,欲問多時,未得其便。今日有幸,啟問師兄,還得也無?」

嵒曰:「有什麼事?」

吾便問:「離卻這個殼漏子後,與師兄什麼處得相見?」

嵒曰:「不生不滅處相見。」

吾曰:「莫道草裏無人,自有鑒人。」

嵒曰:「作麼是你襆頭痕子尚猶在,有這個身心?」

吾曰:「啟師兄,莫下這個言詞。佛法不在僧俗。」

嵒便問:「與麼理長則就,師弟作麼生?」

吾曰:「非不生不滅處,亦不求相見。」

雲嵒後曰:「灼然是你眼目得與麼細,若也到山中,遞相度脫。」

 

便歸百丈。過得一年後,道吾辭百丈,便到藥山。

藥山問:「一句子如何言說?」吾曰:「有一人總不曾言說。」

  師曰:「大藏小藏從何來?」吾曰:「傍出。」

  師甚奇之。

 

因此學禪得滋味,後只觀望師兄來。有一日造書,

  書上說:「石頭是真金鋪,江西是雜貨鋪,師兄在彼中墮根作什麼?千萬千萬,速來速來。」

雲嵒得這個信後,只管憂愁。

有一日在和尚身邊侍立,直到三更。

和尚曰:「且歇。」嵒不去。

和尚曰:「你有什麼事?顏容瘦惡,恰似肚裏有事。有事但說。」雲嵒云:「無事。」

和尚曰:「莫是得智闍梨信不?」嵒云:「不敢。」

百丈索道吾信,嵒便取,呈似和尚。

和尚見了云:「灼然是『生我者父母,成我者朋友』。你不用在我這裏,便速去。」

嵒曰:「不敢去。」

百丈曰:「我有書兼有信物,欲得送藥山尊者,你持書速去。」

 

雲嵒奉師處分,持書到藥山。

道吾相接,引去和尚處。達書一切了後,

藥山問:「海師兄尋常說什麼法?」對曰:「三句外省去,亦曰六句外會取。」

師曰:「三千里外且喜得勿交涉。」

又問:「更有什麼言句?」對曰:「有時說法了。」

 

大眾下堂次,

師召大眾,大眾迴首,

師曰:「是什麼?」藥山曰:「何不早道海兄猶在,因汝識得百丈矣。」

師問雲嵒:「目前生死如何?」對曰:「目前無生死。」

師曰:「二十年在百丈,俗氣也未除。」

嵒卻問:「某甲則如此,和尚如何?」

師曰:「癵癵拳拳,羸羸垂垂,百醜千拙,且與麼過時。」

從此共師弟遞相成持。

 

雲嵒後有一日辭藥山。

藥山問:「去什麼處?」對曰:「欲去溈山師兄處。」

師曰:「為什麼事?」對曰:「某甲與溈山在百丈時有一願。」

師曰:「願道什麼?」

對曰:「某等兩人曾在百丈時,溈山和尚造典座,某甲造侍者,不離左右,佐副和尚。

  在後違於本願,欲得說破這個事。」

師便許,嵒便下山。

道吾擔衣缽送到橋亭後卻轉來,不審和尚。

和尚云:「送師兄去來?」對曰:「送了也。」

道吾卻問:「師兄離師左右,還得也無?」

師曰:「智闍梨何必有此問?多少年壓膝道伴,何事不造作,何事不商量?不用更問。」

道吾云:「無和尚一言,堪為後來是標牓,乞和尚一言。」

師曰:「若也如此,我則與汝道:『眼則有也,只欠濤汰。』」

道吾聞此語,當夜便發,明朝到山下村院,得見師兄,說藥山語了,相共轉來藥山,直到終,不離左右。

 

真覺大師舉問玄晤大師:「眼門放光照破山河。山河大地不礙眼光。此人過在什麼處,只欠濤汰。」

玄晤大師曰:「除卻兩人,降此已下,任你大悟去,也須濤汰。」

進曰:「此是什麼人?」對曰:「西天是一人,唐土是一人。」

進曰:「西天一人是什麼人?」對曰:「維麼居士。」

「唐土是什麼人?」云:「雙林傅大士。」

進曰:「此兩人被什麼時節因緣,即不濤汰?」對曰:「劄箌則過於老兄。」(此是龍花舉也,若依祖堂舉者。)

雲嵒不安時,道吾問:「離卻這個殼漏子,向什麼處再得相見?」

嵒曰:「不生不滅處相見。」

吾曰:「何不道『非不生不滅處,亦不求相見』?」

 

師問雲嵒:「馬有角,你還見也無?」對曰:「有,要見作什麼?」

師曰:「與麼則好馬也。」對曰:「若是好馬,則將出去。」

 

師有一日看經次,

白顏問和尚:「休得看經,不用攤人得也。」

  師卷卻經,問白顏曰:「勢何似?」對曰:「正當午時。」

  師曰:「猶有紋綵在。」對曰:「無亦無。」

  師曰:「你大煞聰明。」卻問師:「某甲如此,和尚如何?」

  師曰:「攣攣拳拳,羸羸垂垂,百醜千拙,且與麼過時。」

 

茗溪和尚對師說話去後,

  師向雲嵒曰:「茗溪向上曾為節察來。」

  嵒卻問和尚:「向上曾為什麼?」

  師曰:「攣攣拳拳,羸羸垂垂,百醜千拙,且與麼過時。」

  嵒禮拜出去,向道吾拈起因緣。

  吾曰:「好話只欠一問。」嵒云:「作麼生問?」道吾云:「何故如此?」

  嵒纔得個問頭,便去和尚處,續前問:「何故如此?」

  師曰:「書卷不曾展。」

  後有人舉似石霜。石霜曰:「不曾展他書卷。」

 

又時,侍者請和尚喫藥食。師曰:「不喫。」

  進曰:「為什麼不喫?」師曰:「消他不得。」

  進曰:「什麼人消得?」師曰:「不犯優婆事者。」

  進曰:「和尚為什麼消他不得?」師拈起綿卷子曰:「爭奈這個何?」

 

雲嵒請師浴,師曰:「我不浴。」

  進曰:「為什麼不浴?」師曰:「無垢。」

  進曰:「無垢卻須浴。」師曰:「這蒼生,無垢浴什麼?」

  嵒曰:「爭那如許多孔竅何?」

 

師勘東國僧,

  問:「汝年多少?」對曰:「七十八。」

  師曰:「可年七十八麼?」對曰:「是也。」

  師便打之。

  後有人拈問曹山:「作麼生祇對,免得藥山打之?」曹山曰:「正銜天子敕,諸侯避路傍。」

  進曰:「只如上座。過在什麼處即被打之?」曹山曰:「前鏘托猶淺,後箭射人深。」

 

問:「學人擬欲歸鄉去時如何?」師曰:「有人遍身烘爛,臥荊棘之中,闍梨作麼生歸?」

對曰:「與麼則某甲卻不歸去也。」師曰:「無。卻須歸鄉去。你若歸鄉去,我與你休糧方。」

進曰:「請和尚休糧方。」師曰:「二時把缽盂上堂,莫咬破一粒米。」

 

曜日頌》:

  「遍身烘爛更何人,臥棘森森一智真。

    為報你來須體妙,時中不擬宛然新。」

 

石室沙彌往京城受戒,恰到朗州,經過次,近藥山下,路上忽見一個老人。

沙彌問老人萬福,老人曰:「法公萬福。」

沙彌問:「前程如何?」老人曰:「法公何用忙,這裏有肉身菩薩出世,兼是羅漢僧造院主,何妨上山禮拜?」

沙彌纔得個消息,便到藥山,換衣服直上法堂,禮拜和尚。

師曰:「從什麼處來?」對曰:「從南嶽來。」

師曰:「什麼處去?」對曰:「江陵受戒去。」

師曰:「受戒圖什麼?」對曰:「圖免生死。」

大師曰:「有一人不受戒而遠生死,阿你還知也無?」

對曰:「既若如此,佛在世制二百五十條戒又奚為?」

師曰:「咄!這饒舌沙彌,猶掛著脣齒在。」

師便教伊參眾去。

 

其沙彌去庫頭相看主事次,道吾來,不審和尚。

和尚向道吾曰:「你見適來跛腳沙彌麼?」對曰:「見。」

師曰:「此沙彌有些子氣息。」吾曰:「村裏男女有什麼氣息?未得草草,更須勘過始得。」

 

師教侍者喚其沙彌,沙彌便上來。

師曰:「聞說長安甚大鬧,汝還知也無?」對曰:「不知。我國甚安清。」

師曰:「汝從看經得,從人請益得?」對曰:「不從看經得,亦不從人請益得。」

師曰:「大有人不看經亦不從人請益。為什麼不得?」對曰:「不道他無,自是不肯承當。」

師向道吾曰:「不信道老僧不虛發言。」便下床撫背云:「真師子兒。」

 

沙彌又辭。

師問:「汝向什麼處去?」對曰:「住庵去。」

師曰:「生死事大,汝何不受戒?」對曰:「彼此知是一般事,喚什麼作受戒?」

師曰:「若與麼在我身邊,時復要見。」

因此在藥山去半里地卓庵過一生,呼為石室高沙彌也。

 

僧問:「身命切急處如何?」師曰:「莫種雜糧。」

進曰:「將何供養?」師曰:「無口者。」

師垂語曰:「是你諸人欲知保任,向高高山頂立,向深深海底行。此處行不異,方有小許些子相應之分。」

有人拈問順德:「古人有言『向高高山頂立,向深深海底行』,

  如何是『高高山頂立』?」德云:「只處峭峭。」

「如何是『深深海底行』?」德云:「深湛履踐。」

 

師看經次,

僧問:「和尚尋常不許人看經,為什麼卻自看經?」師曰:「我要遮眼。」

進曰:「學人學和尚看經得不?」師曰:「汝若學我看經,牛皮也須穿過。」

 

長慶拈問僧:「古人遮眼,眼有何過?」

  對者非一,不稱師旨。自代曰:「一翳又作麼生?」

 

師大和八年甲寅歲十一月六日告眾曰:「法堂倒也,法堂倒也。」

  眾人不測,遂把物撐之。師拍手大笑曰:「汝不會我意。」

  師遂告寂,春秋八十四,僧夏六十五,敕諡弘道大師化城之塔。